?（11）一见钟情
早先，吴王阖闾大败庞大的楚国后，论功行赏，元帅孙武首功，但他却坚决辞官回乡，吴王苦留不住，赠了大量金银。孙武一边走，一边把金银散给穷人，到家已是一钱不剩，但却留下了两千多年来，照古烁今的名著《孙子兵法》13篇，今天仍具有极高的战略价值和哲学价值。那时他把这一套无价之宝的竹简，送给好朋友、伐楚副帅伍子胥。伯嚭也向他求讨，却被坚拒。而且孙武不止一次对伍子胥说，伯嚭其人贪酷，害国害人，应当除去。一次抓住伯嚭的败仗，要将他斩首，伍子胥向吴王求情，赦免了他，后来伯嚭也立了不小战功。伍子胥为什么回护伯嚭？因为都是从楚国政治避难逃来吴国，伍子胥的父亲哥哥被楚平王冤杀，伯嚭的父亲伯却宛是楚国名将，战功累累，却被令尹（楚国首相的称呼）囊瓦害死。因而伍子胥和伯嚭同病相怜，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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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离去，吴王进武子胥为相国，伯嚭为太宰。吴王阖闾的太子早夭，挑选继承人有两种可能的选择，长孙夫差或另外儿子之一。夫差知道祖父信任伍子胥，就来求他为自己说情力保。阖闾在同越国打仗时负伤，死前征求伍子胥意见，伍子胥力保夫差，说如果立另外的儿子，别的儿子不服，可能引起王室内乱。于是夫差继位为王，励精图治，每天要几个人当面问他：夫差，你忘了杀死祖父的仇恨了吗？夫差站立恭答：不敢忘，不敢忘。吴王提倡剑术，奖励铸剑铸钩（兵器）的工匠师傅，名剑师干将莫邪夫妇，为铸好剑，莫邪跳入炉火。名钩师为制好钩，用儿子的鲜血淬炼。吴国的军力极其强大以后，一战而败越国、掳越王。吴王夫差的性格中，有英雄刚强的一面，但却也有仁慈心软的一面，当时被称为‘妇人之仁’，含有对女士不恭之意，在下不敢用，意思是缺乏政治眼光的仁慈，主要表现在释放勾践范蠡回国，伏下亡国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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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按照对越国的态度，吴国的政治上层分为两派，一派认识到越国的潜在危险、对吴国的威胁，坚决主张钳制越国，以伍子胥和太子友为代表。另一派主张扶持越国，友好相处，以公孙珞（太子友的长子）和伯嚭为代表。伯嚭是因为收了越国的贿赂，而公孙珞是因为天真慈悲的英雄胸怀，以及对越国人民的发奋图强的一种赞赏。为了更有说服力，公孙珞常常化妆到越国刺探情况。他学会越国的方言，喜穿越人的衣裳，在这过程中，他看到越人的艰苦卓绝、努力上进，很是感动，产生了极大好感。但最近有人说越国暗中练兵、居心叵测，他更要深入了解。为此，他找到两颗极高的树，常爬到树顶观察。他工作认真细致，除了带干粮外，也在山中藏了些粮食，作日夜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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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正在树上，文种和丹儿也来看树。公孙珞以为是个樵夫，不愿被发现，就射了一弩箭，想逼他下去。不想却是武功高手文种，右臂中弩，左手飞斧砍来，重伤了公孙珞的大腿，只能滑下树去。这时文种认出了公孙珞，很是懊悔，好在对方没看清他。公孙珞负伤欲逃，突见一条眼镜王蛇要伤一女子，用弩箭把大蛇射死，与郑丹对面，才发现这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艳如桃花、体态风流、身段窈窕，是一位绝代佳人，不由心中狂跳。估计树上人定是他的父兄，不敢久停，急中生智，把自己的双龙玉佩，递给了丹儿，隐入林中遁走，最后见到的，是丹儿脸上那一对深深的酒窝。丹儿情窦初开，面对这比她大三四岁的勇武少年，突然一阵激动，自然接过他的玉佩，藏入怀中，心中暗喜，不由嫣然一笑。这大约就是‘一见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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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仙乐飘缈
施施已在范蠡家住了几天，同范蠡的妻子和孩子都相处很好。只是，范蠡下朝回来，就被施施包围，嘘寒问暖、更衣脱靴、端茶送水、笑语溶溶。很多时候他回来已是深夜，她就秉烛等候。范蠡总要夜读两个时辰，天未明就要起来练剑，施施都要在旁观看陪伴。范蠡精神极好，又是长期艰苦磨练，每天只睡一个半时辰，施施自然不行，只有等他上朝后睡大觉。一天，范蠡说：夷光，你很喜欢唱歌吗？施施笑靥如花：是啊，你不是听见过吗？我还会跳舞呢。说罢转了两圈，轻盈之极。范蠡笑说：你是歌舞奇才，我送你去请高明老师教导如何？施施高兴得拍起手来：好啊，和丹姐一起去吧，她也很喜欢的。到哪里去学啊？我可不离开你。范蠡说：就同丹儿一起去吧，家里总不行，地方不够大啊。这时郑丹仍住在文种家，但同施施三天两头见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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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清风拂柳，桃花竞放。这时夕阳衔山，景色怡人，京城会稽东门外的大路上，两骑骏马缓缓驰来。中年骑士黑髭黑马黑披风，两眼炯炯有神，鞍旁一柄长剑。十三四岁的绝色女儿，比桃花还艳丽，比绿柳更柔韧，乌云笑靥雪白的披风，欺霜赛雪的白马，手中一条丝鞭。她秋水盈盈的大眼睛转向他：少伯，我的骑术很好了，不信你来追我。丝鞭一摇，一声娇叱，白马如龙，狂飙般飞驰而去却又平稳如舟。这时路上无人，范蠡微微一笑，双腿一夹，这不起眼的黑马，却也紧紧跟着白马，几乎首尾相衔。白马是王公贵妇的坐马，而黑马却是一骑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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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十来里，两马并驰，范蠡探身轻舒猿臂，握住施施执鞭的玉腕：夷光，我累了，慢下来吧。施施微微见汗，双颊娇红：少伯，我比你跑得快吧！那边有个大园子，我们进去歇歇吧。她不知道，这个地方叫臧苑，原是历代越王的游乐宫，一座宏丽的美仑美奂的巨大园林。自战败后，越王句践屏弃声色丝竹，就荒废了，楼台亭阁大都坍塌成了断壁残垣，石山湖水仍在。两人骑马进去，来到湖边，施施惊喜地说：这园里的树木真繁茂，这一片绿色的湖水真美啊！有船吗？我想划船。范蠡的心情同施施完全不同，这荒废引起他深沉的苍凉之感、家国之思，但却极力控制，说：我们找找看，得先把马鞍卸了，让马儿自己喝水吃草。施施记得范蠡对马特别偏爱，照顾得极为细心，就来帮忙。范蠡提了一个小革囊，施施挽着他的臂膀，沿湖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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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一座小木桥，有点朽坏，范蠡小心扶着施施，她却欢呼：快来看，有好多小鱼啊！各种各样的！指给他看。夕阳刚刚下去，晚霞满天灿烂，映着施施的倩影，范蠡不觉脱口而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施施问：什么？范蠡说：鱼儿都沉下去了，你知道为什么？你太美了，她们不敢同你比，只有沉到水底躲起来。施施红着脸打了他一下：我真那么美吗？只要你喜欢，我是很愿意的。找到几只小船，大都坏了，只有一条勉强能划。让施施在船头坐好，范蠡用篙撑船慢慢飘荡，这时天色黑下来，别有一番趣味。小船靠在湖心一大石边，范蠡坐了下来，打开革囊，取出两块干粮，三样蔬菜和一小瓦罐，说：你饿了吧，吃点东西，你要喝点酒吗？施施说：我从来没喝过，也没见你喝过，你要喝我也要喝一点的。天越发黑了，酒后的施施有点醺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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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一阵轻轻的琴声，从水面上飘过来，好像被柔化了，极为美妙清扬。随之有低诉的笛声相和，渐渐听到脆亮的编钟叮当。在小船上、在黑暗中、在心上人的怀里，施施简直觉得是天上传来的音乐，深深陶醉了。好一会，乐声停止，余音袅袅不绝。施施说：这是哪里传来的？去看看。范蠡一手抱著她，一手荡桨，弯了几弯，远远有点灯火，像是一个临水戏台。乐声又起，听得比以前更真。明月初升，灯光月光中，缥缈的台上，竟有八个霓裳羽衣的仙女，翩翩起舞，影影约约，传来她们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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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娇娇女，闭月羞花貌。
一颦惹人怜，博得君王笑。
一笑惹人爱，魂飞魄亦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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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处，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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