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油田发展趋于稳定，职工家属及子女也相继迁入油田，又一批职工子女走向工作岗位，并且，有关系的人纷纷要求到后勤工作。石祥地为了避开人事关系的旋涡，一头扎到基层，夜里十一点，他前脚刚踏入门就听到他老婆拿着电话说：“老石，快来接电话，刚才有好几个人找你。”
石祥地急忙接上电话，“喂！我是石祥地，什么事？”
电话里哈哈笑着说：“我的石大厂长，您真是一个大忙人啊，接电话都是急切切的。”
“您是……”
“我是计划处老张，找你真难找啊，今天给你办公室打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石祥地心情平静下来，转急为笑，“张处长，是您呐，刚才我还以为生产上出了什么事呢。没有办法呀，油田生产头绪多，又都是危险性很强的作业施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一个事，我们这些搞生产的，神经这根弦一天到晚都得绷得紧紧的，随时都要准备应战呀。”
“您的事业心值得敬佩呀！这么晚了，打搅您真不好意思。”
“您是局机关领导，什么时候安排工作都应该，您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指示不敢当，我有一个私事想请您帮忙。”
“是什么事呀？”
“我有一个儿子，这次招工时分到你们厂了，您知道不？”
“具体事是劳资科操作的，我还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老石，我把儿子就交给您了，希望您多管教一些。”
“没有问题，一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他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您尽管让他来找我，”
“生活上不必麻烦您，主要是我那个儿子从小身体就弱，再说，在作业队也学不到什么知识，请您考虑一下，能不能给他调换一个工作岗位，比如说，让他到机关当一个计划员，学点业务。”
石祥地一阵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心想难道在作业队就没有知识可学了，只有在机关才算是搞业务，难道在基层队的人都是不务正业了。他沉没一会儿说：“张处长，这个事缓一缓再说吧，现在这一批人刚分下去，还没有稳定下来，再说，现在找的人也实在太多，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给您办不给他办，这都不太好。”
电话里的口气冷淡下来，“根据您的情况办吧，不急，不急。”
一个月后，杨德斌说：“老石，计划处副处长老张是不是给您说过给他儿子调换工作的事？”
“是说过，我当时没有同意，这么多人找，您说照顾谁又不照顾谁呢？”
“这得看我们的需要呀。”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们作业大队的宿舍楼报上去好长时间了，原来听说局计划处都基本同意了，现在又没有音讯了，计划迟迟批不下来，正好张处长负责这一块，您说会不会与这事有关呢？”
石祥地半信半疑地说：“不会吧。”
干部队伍和后勤工作都是杨德斌管着，生产和工人的调动属于石祥地权力范围内的事，他不便于直接插手。作为党委书记，他知道什么叫原则，但是，在影响到大局利益的时候他不得不放弃原则，杨德斌说：“老石，你也知道，作业大队的单身职工宿舍这么紧张，职工意见很大，眼下急需改善他们的居住条件，宿舍楼盖不起来，大家心里都有一块心病，职工的积极性也受到一定的影响，我们是不是答应张处长的要求。”
“办就办呗。”石祥地一脸无奈，但是，最让他头痛的事还是油田目前的开发现状，他沉默一会儿又说，“杨书记，现在油田开发调整治理关系到我们厂以后的生存问题，我必须全力以赴地把这个事抓好，最近我想在下面多摸一摸情况，把工作理出个头绪。以后，像这样的事您就多操点心，您该做主办的就办吧，在这方面您比我考虑的周到。”
“后面有我在，您就放心吧。”杨德斌爽快地说。石祥地把职工调动的事交给他，杨德斌虽说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内心是非常高兴的，权力这东西争还争不过来的，那有别人送到手上不要的道理。但是，对石祥地来说，这些事都是烦心的坏事，他没有看到这些事也能给他带来好处。
石祥地来到一个作业现场，温和地说：“你们不戴安全帽，又不穿工作服，这样干活不行呀。”
郭来富光顾得干活了，没有注意有人来，听到有人在后面说话，他转过来身，看见石祥地站在他后面，又看看他自己的狼狈像，不好意思地说：“不碍事。”
“安全无小事，出事在于一念之差呀。”
郭来富解释说：“厂长，你也看到了，天气这么热，要是穿上那厚硬皮工作服，再戴上不透风的钢盔安全帽，这么毒辣的太阳，别说干活了，就是在这儿站一会儿也能晕过去。”
石祥地一时没有话说，他在油管排上拣起一个安全帽戴在头上，走向井口，“来，兄弟，让我跟你们扳两把管钳。”石祥地边说边从郭来富的手中夺过来管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