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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永生干咳两声，说：“方科长，赵科长，你们油田和我们乡的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要讲私人关系，那也是没说的，但是，今天这事太难办了。”
“难办也得办呀，你们不能看着油田把生产停下来吧？”
“乡政府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一直压着他们没有往上捅这事，都已经够支持你们的工作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假如他们捅到上面执法部门，即使你们没有多大责任，也要先把你们的人抓起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我们很感谢你们。”赵四通不像方润河那样显得那样轻松，好像千斤的包袱压在他身上，他感激地说，“请你们多帮忙。”
方润河说：“把你们请过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看怎么处理好。”
裴永生说：“这是秃子头上趴虱子，明摆着的事，死者的家属无非想要点钱，牛二虎支书，袁洪武村长，你们说是不是？”
“说心里话，人已经死了，即使告上法院，把你们的人抓起来几个也没有多大意思，还不如多给死者的家里赔些钱呢。”牛二虎慢腾腾地说，“洪武，你说呢？”
“是，是。”由于袁洪武的老婆参与并领导了偷油事件，他自觉理亏，又感觉愧对死者以及死者的家属，也不好意思多发表言论，自顾闷着头想心事，根本没有在意他们说的话，所以，当牛二虎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只是无心地应答是。
裴永生说：“油田给死者的家属赔一些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要不然，我们就没法帮你们做工作，也没法给乡亲们交差。”
方润河说：“这个没有多大问题，厂里也同意从经济上给死者的家属赔偿一些，只要他们不再闹事，也不再上诉。”
“关键是赔偿数额。”牛二虎说。
方润河思量一会儿说：“关于赔偿数额问题，我们可以参照小马庄事件处理中的赔偿标准，不过，我这只是建议性的，还没有请示厂领导，你们可以先考虑考虑，我们也给领导汇报汇报。”
“我们没有什么意见，关键是死者的家属同意不同意。”
方润河解释说：“牛支书，按道理说，这个赔偿数额已经很不少了，你想想看，在斗殴中被打死的那些人油田才给他们赔那么多，而这是她自溺而死，咱们凭良心说话，她的死与油田就没有多大关系，油田考虑到油地之间的关系，看在你们这些弟兄的面子上，从人道主义出发才决定给死者的家属一定的赔偿，真要是他们不同意，把这事上到法院裁决，我看油田也不一定能输掉这个官司，到时候说不上他们一分都拿不到。”
韩晓旭在一旁插话说：“理是这个理，可是死者的家属正在伤心口上，不一定能接受了，我看这样吧，牛支书，袁村长，关键还是你们两个多做工作，本着为死者的家属负责的态度来处理这事，你们给死者的家属就说油田答应给他们一定的赔偿，但是，还需要呈报上级研究，先让他们回去，等他们冷静下来后再给他们谈具体赔偿的金额，这也是为了他们好，我觉得方科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真要是打起官司来，他们也不一定能赢，要弄到那一地步就得按法律程序走了，到时候我们即使想为他们争取些赔偿也无能为力了。”
牛二虎说：“事情已到了这一地步，也只有这样了。”
方润河说：“如果你们再没有别的意见的话，我们分头行动吧，裴所长，韩所长，劳驾你们再辛苦辛苦，帮助牛支书和袁村长给闹事的村民做一做工作，让他们撤走，不要再堵住厂大门口了，这面我和赵科长去给厂领导汇报，你们处理完了还到我办公室啊，今天我请客，慰劳慰劳你们几个。”
牛二虎他们一行四人来到厂大门口，牛二虎把死者的男人叫到一边，叹一声气，然后说：“老哥，既然人已经死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油田已经答应给你们赔偿一部分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你们还是先回去把人安葬了吧”
死者的男人抽泣两下，说：“不行，不给个具体说法我们不回去。”
牛二虎继续安慰他说：“你面对的是公家，又不像我们个人的事，一个人说了就定了，你也得容人家有一个商量的时间呀，你说是不是？你看，这大冷的天，一直在这儿呆着也不是办法，如果您和孩子们再病了不更麻烦了。”
裴永生说：“我们已经尽了很大的力了，油田能答应给你们赔偿一些都已经很不错了，我们都是自己人，不妨关起来门说话，你不想一想，嫂子是在偷油时自己掉到河里淹死的，油田真要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这事，不但你们得不到赔偿，弄不好还要牵涉到其她的人。”
袁洪武好像突然大脑清醒了，紧接着说：“是的，是的，裴所长说的在理。”
刺骨的寒风夹带着雪花不停地打在死者的男人脸上，他眼光呆痴，浑身打着寒颤，悲痛、恐惧、无奈就像暴风雨来临时天空中翻滚的乌云向他压来，他抱住头痛哭一阵子，嘟嘟囔囔地说：“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可要为我们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