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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自立推住严平乐的胳膊连人带酒一起推出大门,并说:“我不是不稀罕,我确实不需要,再说了,你就是把酒留下,我也给你弄不来板房,你还是拿走吧。”他边说边关门。
“打扰您了,啊!”严平乐满怀道歉地说。
随着身后一声咣当的关门声严平乐悬着的心也沉下来,沉到苦腻的海水里,他步履轻飘,旁若无人地走回家,并一路不停地念道着:“这叫啥事呢?”
第二天,李刊见到他说:“怎么样?我给你出的主意有效吧。”
“别提了,丢人都快丢到老丈母娘家了。”严平乐责怪地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李刊怀疑地说:“怎么,他们不吃这一套,我可是听说他们房产科的人没少喝人家的酒。”
“人家连门都不让进,别说送酒,送空气都送不进去。”严平乐仍不高兴地说,“还弄得跟做贼一样,真是丢死人了。”
“看样子,他们手里真没有板房了。”李刊一本正经地说,“老严,我看您就别舍不得那几个钱了,还是掏点钱住个正规房子吧,正规房子还是比板房住着舒服,您都快辛苦一辈子了,也该享受享受了,您退休后也别回老家了,就在这儿和我们做个伴吧。”
严平乐辩解说:“我不是不舍得那几个钱,你说,我孩子又不在这儿,我退休后在这儿干啥呢,这房子住一年可是少一年的钱。”
李刊笑着说:“你就全当继续为国家做贡献嘛,这不就想通了。”
严平乐无奈地说:“唉!想不通也没法,爹死娘嫁人,随它去吧。”
严平乐交完房款回到家看着这个常年遮风挡雨的房子感觉是那样的陌生和好奇,以前他似乎没有注意过它的结构,没有担心过它会漏雨,没有担心过房顶会塌陷,没有担心过墙壁会掉皮,没有担心过电线会老化,没有担心过暖气会不热,只感觉它是一个十分安全的庇护所,是一个温馨的乐园。这一切感觉在一瞬间全部改变了,他轻轻地抚摸着墙壁,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墙壁上老化的白石灰顺着他滑动的手掌纷纷往下落着,仿佛是散落的旧情。横在墙壁上面的水泥檩条麻麻点点,似乎被虫子常年日久地蛀透了,再也撑不起上面那个沉重的屋顶,屋顶黑乎乎的,见不到一丝白亮的地方。布在墙壁上的电线浑身长出茸毛,似乎是不安分的电流伸出的触角。他对着墙上的镜子摸着半白的头发叹息道:“老了!人老了,这房子也老了。”他又仰起头看着屋顶自言自语地说:“你原来是公家的,现在可属于我了,这是我用一生的血汗换来的,我不能就这样让你老下去啊。”
干部党员这一轮房款交过之后收缴房款又出现了低潮,房产科门前冷冷清清,见不到交款人的影子。虽然几经基层单位做工作,职工仍然有抵触情绪,情况反映上去,接着就下发一份补充规定。规定要求“凡是在规定期限内交纳房款者从下月起开始享受住房补贴。凡是在规定期限内不交纳房款者一律没有享受住房补贴的资格,并在三年之内一律取消调换大房子的资格,一律取消子女在油田内分房子的资格,一律取消评比先进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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