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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乡遇故人(1 / 1)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觉得脸上干枯紧绷的厉害,侧过头看了一旁还未醒来的意佳,这一看倒是被吓住了,蓬头散发,脸上石灰般惨白,我不由得尖叫一声。意佳醒来,显然也被我吓得不轻。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光亮遮挡全无,房间里只是朦脓的日光,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旁边的人这一副面孔,有恐怖片的既视感。

好一会两人缓过神了,才想起前一天晚上临睡觉之前在脸上涂抹了白色的面膜,然后仰躺在床上让脸部享受一下滋润,本来准备10多分钟之后清洗,没成想白天太累了,躺下之后醒过来就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周六不用上班,意佳也不用上课。上午两人在江汉路步行街逛街,各自买了几件衣服。中午的时候,买了些菜做饭。公共厨房空间虽然大,但毕竟是公共空间不能独占,我一般只有炒菜的时候才去厨房,其他工序都在自己房间完成。切土豆丝的时候意佳在一旁惊呼,“这是土豆丝吗?应该是土豆棒吧,一根根比薯条还粗!”我在厨房里做番茄炒蛋,意佳又是惊异,“怎么先炒番茄,再放鸡蛋?”我倒是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不是吗?番茄难熟一些,当然要先放啊。”接下来意佳自己掌勺,做了剩下的菜。

下午我和意佳到江汉路附近的新华书店买书。我之前也和同事一起来过这里,但是有时候并不买书,只是蹭书看。不买书并非小气,阁楼上的那个小书架已经被我放满了书,而且搬家的时候我深深地感觉到它们已经成为了最大的累赘。说到蹭书,我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如果是在一个小书店,看了不买,总觉得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在大书店里,蹭书的大有人在,那种愧疚感被分散到每一个人身上,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久而久之,甚至理直气壮。

书店里冷气开的很足,在里面呆了近一个小时了,那种透心凉的寒意让我无法承受,于是只得出去恢复一下元气。我坐在台阶上,面对着太阳,低着头,头顶上感受到阳光的温暖。面前人来人往,各种不同的鞋子从我眼皮底下晃过,却有一双黑色的鞋,脚尖的方向对着我停住了,我抬头一看,却是林佳木。

这次见到的林佳木,脸上有了一丝灿烂,“真的是你啊,鄢小漫!”被人看到自己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一时感觉有些窘迫,有些支支吾吾,

“我陪表姐到这边买书,里面太冷,我在外面晒一下太阳”。

“我也是准备来买书,没想到就在门口看见了你。”

我艰难地站起来,往里面看了看,远远地看到意佳拿着两本书走向收银台。

我正准备跟意佳打声招呼,却见林佳木的脸色巨变,慌乱无措。然后,我发现意佳的神色也有略有异样,她站在收银台旁,一时有些发愣。

“你们认识”见此情景,我感到很意外,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认识。林佳木没有回答我,眼神躲闪地说了声,“我有事先走了”,然后匆匆就离开了。

意佳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意佳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带着疑惑,我问意佳,“你和林佳木认识?”

意佳有些敷衍地回答,“认识,我们是高中同学。”

对于这个答案我很不满意,很显然,意佳不愿意主动地告诉我一些事情。“你们不只是认识吧,刚才我也看到了,他的表情非常不自然,感觉比较失态了。你们肯定不是一般的认识这么简单。”

意佳脸色微变,有些躲闪,“你就别问这么多了。”然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很快地将目标转向我,“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一个同学的堂弟,也是我小学时候的校友,很早就认识。”

“林佳木,你的小学校友?还是你同学的弟弟?这个世界可真小!”意佳脸色微红,掩饰不住他的惊异。

意佳看了看手上的两本书,突然想起来,“我有个同学让我帮她带一本书,我差点忘记了,你帮我拿一下,我再进去看看。”

意佳把书递给我,然后转身进了书店。

我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意佳买的两本关于考研的书,暗自下决心,不管怎么样,一定要问清楚怎么回事,毕竟林佳木是纪龙薇的堂弟,并不是一个毫无缘故之人。

正在考虑如何再次开口询问,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向我打招呼,“鄢花漫!”我转身见到闻天语从书店里出来,还是那经典的带着小酒窝的微笑。闻天语手里拿着2本书,显然是刚刚买的。

真是冤家路窄,都快要回去的时候,居然也碰见了他!我心里暗暗不爽,同时也庆幸在书店里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其实最近我不怎么来这里的一个原因,是因为碰到闻天语的几率比较高。我不喜欢和闻天语一起逛书店,其实和不喜欢同意佳一起逛街买衣服,是一样的道理。意佳眼光和我不一样,总是要我试穿那些我自己看着觉得不怎么样的衣服,在她的建议下,我买了几件衣服,穿了一次之后就没有再穿过了。闻天语推荐给我的那些书,我实在没有多大兴趣,更让人心烦的是,在我对别的书表现出一点兴趣的时候,他总是表现出不屑,然后再次向我推荐几个200多年的卷发男人的文字。

意佳正好也买了书出来。互通姓名之后闻天语就以他一贯亲民的态度和意佳攀谈,开口称呼为表姐。对于突然有了一个这么大的表弟,意佳显然有些不适应。我也表示抗议,人家比你小!闻天语飞过来一个白眼,“这是礼貌懂不懂?”

三人一同回去,闻天语似乎很快就和意佳有了共同语言。得知意佳比自己低一届,有些诧异,然后又好像很了解地说,“其实我也是重读了高三的。”然后他就开始痛陈自己的心酸复读史。从小意佳在各个方面都优胜,只是在我比自己早一年上大学这件事情上略有些芥蒂,见闻天语如此坦诚,不介意在初次见面时就自揭短处,也就不便解释什么了。

闻天语说到自己重读高三之后终于不负众望考上了华中地区顶尖的理工科学校,我马上大声地补充,“的文科专业”。闻天语连翻白眼。

我见他们俩谈话十分投机,眼见着自己念叨的话题被转移得不知去向,一肚子的疑问无法得到解决,还要听闻天语啰嗦,我一时烦躁,赌气走的比较快,把后面两人落下几步远。一路走着,很快就到了江汉二路尽头的天桥下。那天桥已经被弃用,很快就要被拆除,桥下面是“扁担”的聚集处。在一个桥墩上有黑漆喷写的几个歪歪扭扭大字“扁担公司”,然后是一串数字的电话号码。有几个扁担在那里等候生意,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三个人的状况,露出黄板牙冲着我笑着。

我羞愤交加,也知道自己走过了,怪自己有些粗心,经过那个炒板栗的男人的小摊前都没有注意到。我转身往回走,闻天语眼神略带嘲笑地说“怎么,你是想去我家吗?”这时候我才觉得不会翻白眼真的是一件很吃亏的事情。

意佳礼节性地邀请闻天语一起吃晚饭,我立即插嘴:“家里只有两个凳子啊,多一个人没法坐!”又是一阵白眼过来,然后他谢过好意,说室友在家等着他。

回家之后,意佳就说,“小漫,你那同事很好相处的嘛,怎么感觉你跟他有些过解?你刚才的那些话可真是太不友好!”

我觉得有些委屈,“我对他算是客气的了,你都不知道他经常对我挑三拣四的,总是看我不顺眼。别人玩□□宠物是可爱的表现,到我这是幼稚;别人看漫画书是童心未泯,到我这里就是肤浅;别人穿得五颜六色都没事,我的衣服上有几个亮片小珠子,他说是奇装异服……”

我对闻天语早就有些怨言,不过从来没有机会在人前述说,也没有这样仔细的整理过,越说越来劲,义愤填膺。

意佳眨了眨眼,神色略带狡黠地说:“看来这个人对你来说好像有点与众不同了。”

我当时并没有体会到眼神里的含义,马上气呼呼地接应道“他确实与众不同,我还真是一辈子都会记住他。”

我顺着这个话题,给意佳讲了很多办公室里的趣事,当然少不了关于闻天语的话题。然后我也意识到了意佳的小心眼,她步步紧跟闻天语的话茬,不过是为了岔开原来的话题,牵着我越走越远而已。

我和意佳过招,从来不可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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