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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绝处逢生,再次辗转(1 / 1)

?或许是心理上的脆弱,让那些潜伏在身体里的病毒趁虚而入,我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适。头疼,无力,我感冒了,这是我来深圳之后第一次被病痛击倒。季菲菲买来了感冒药,烧了开水,服下药片之后,我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季菲菲给多多喂食之后,带这仅剩的几元钱,很快就离开了。

不知道在床上躺下了多久,我的脑子里面是一片空白。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到毛茸茸的一团东西在我旁边蹭来蹭去,那带有腥味的呼吸还有柔软毛发的触觉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但是我已经动弹不得,毫无反抗的能力。

这个时候唯一能证明我还活着的东西是眼泪。我并不是一个眼泪泛滥的女孩,我很少流泪,我的泪水只在暗夜里流过。而身体的不适,让我为自己的一时软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让我在大白天里肆意的流一次泪。汪洋肆虐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有些流到枕头上,将枕头打湿一大片,有些居然流到耳朵里,又湿又冷又痒痒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菲菲回来了。从她的脚步声还有不太好的脸色,就可判断出她失望而归。多多似乎也知道她是一个败军之将,对她的归来没有多少热烈的反应。

季菲菲的表哥,在郊区一套民居里面经营着一个制衣小作坊。像这样的无牌的私人作坊其实比较多,只是比较低调隐蔽,一般很难被发现。过年的时候季菲菲还曾去过他家,但是这一次表嫂对她的不请自来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而她的气管炎表哥慑于老婆的威严,不敢多说半句,吃完饭之后,给了她回来的车费就将她打发了。

再一次陷入失望中。手机丢失之后,没有了的联系方式,我无法与外界任何人取得联系了。手机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是当我们没有了它的时候,才发现,对它的依赖也给我们带来了不便。

之前没有用手机的时候,给人打电话总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拨号,几次之后就记住了,而用了手机之后,直接拨打,省掉了那一过程,也就不记得号码了。

宜健的电话号码是最熟悉的,我努力回忆,但是只能想起几个数字。在意识到无法联系上宜健时,那一刻我几近绝望,一种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绝望。然后我开始想象自己客死他乡的情形,想起那些流浪街头的人。恍恍惚惚中似有千军万马的敌军兵临城下,摇旗呐喊示威,众叛亲离的我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手无寸铁,这种恐慌让我几乎窒息。

然而在这个时候,季菲菲表现出了超乎一般的镇定。她找到一张上网卡,然后拉着蓬头垢面的我去了网吧,登上□□,找到宜健的头像,然后敲打了几个字,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很快,宜健就打电话过来,我接了电话,对他简单的说明了下情况,然后季菲菲把地址发到他的手机上。

一个多小时候,宜健就来了。季菲菲亲自去站台接他,而尚未恢复元气的我仍然在家休息,面对那一览无余的白色墙壁。他进门的时候,多多似乎感应到了救星的到来,非常的欢快,围着他转着圈,将小爪子搭在他的腿上,抬眼仰视着他,喘着气露出粉红的薄薄的小舌头。

绝处逢生,是最让人欣喜的。按说这个时候最开心的人应该是我,但是我已经无力到连情绪变化都没有了。那时的我,脸色暗黄,头发油腻,面无表情,近乎痴呆,与这种场景及其不和谐。那时的我,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极其迟钝,虽然每一句话都听得很分明,但是却没有力量去思考,所以没怎么说话,连回应也很敷衍。看到我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宜健也没有多说话。好在季菲菲和多多都表达了他们的热情。

宜健拿出了一张□□,然后还有一个旧手机。“这张卡我不怎么用,就给你吧,里面有1000元钱。□□用户名是我的名字,密码是姐姐的生日。这个旧手机,是同事不要了的,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基本功能都还有,你拿去先用着,以后情况好些了再换新的”。宜健的这种周到,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让我觉得他不像一个小2岁的弟弟,而像是一个处处为人着想的大哥。

宜健不顾季菲菲和多多的热情挽留,很快就要离开。季菲菲带着多多送宜健到站台。

季菲菲回来的时候,满面阳光。“你真应该好好感谢我,不然你无法和你表弟联系上。现在你手上有钱了,再借我一百。”然后她接着思索了一下,“郑宜健,这个名字挺不错的,好像很耳熟呃。”

我没有精力去和季菲菲讨论这个和香港某位明星非常相似的名字,以及这个名字曾经带给他的苦恼。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们总是喜欢点他的名字,“郑宜健,郑伊健”,本身形象还不错的他,经常被人直接呼叫为郑伊健。高中的时候,他经常遭到女生的围观,甚至有其他高中的女孩子专程坐车过来看这个传说中的郑伊健。这让一直喜欢安静的他颇不适应,经常有改名字的念头。

我的这场感冒,持续了好几天。在这次事件的刺激下,我对于工作的需求更加的迫切了,一周之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我找到新工作的同时季菲菲的第一个月工资已经发下来了,比预期的要少一些,只有700元,然后主动还给我200元,我将这200元给了合租的女孩作为补偿。季菲菲对于少发的几百元心有不甘,又打算炒老板鱿鱼,重新找工作。

入职之后,我很快搬到公司住,这是一家外贸公司,公司在蛇口有自己的一栋9层的楼,在郊区有一个比较大的厂房。在那家公司我呆的时间不长,我的职位是出口部总经理秘书。经理是个干练,气场十足的女人,而且比较高大,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出来。我们办公室在8楼。住宿在4楼。住宿条件还算不错,一般都是两人一间,那种很大的房间也就住4个人。和我住一起的是总经理助理,叫Tesa的女孩,英语专业8级,我们俩都是总经理随时可以呼叫的人。

我的工作内容非常杂乱,从刚开始我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第一次接触到跟外贸有关的工作,没想到这么复杂。因为工作原因,我经常要和财务部同事打交道。我完全想象不到,一个财务部门需要10几个人,而且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鸡飞狗跳。

偶尔的文本翻译和邮件联系,倒是没什么,这一点我还是信心满满。但是,繁杂而琐碎的工作,让我觉得自己有些转不过来,昏头转向。有时候还要外出和商检部门的人打交道,那些工作人员态度十分的不友好,虽然大多数时候来回都有车接送,但是经常东奔西走,也受不了。总之,我觉得自己智力,体力明显不够用了。时常犯一些小错误,被总经理严厉责问。

我犯下的错误都还是小错误,因为我做的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是经理助理跟进订单,很有可能犯下大错误。有一次总经理突然想起来有一批货,尾款手续似乎不全,但是货已经发出去了。总经理面色沉重地对Tesa说,如果出了问题,损失几百万美金货款,公司这边就要我背这个债,而我这边就是你来背。当时那Tesa脸色惨白,站立不稳,几乎晕阙,在场的众人也是直冒冷汗。不过很快发现这只是虚惊一场,但是Tesa好长时间都心有余悸。

三个多月之后,我提出辞职,第一次辞职时,总经理还让我考虑一下。我第二次提出的时候,总经理叹了口气,虽然我平常是对你比较严苛,但我也在给机会你成长。刚刚感觉理顺了一点,就要离开了,有些可惜了。在这家公司做事,其实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如果你能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去外面任何地方都没有问题。你看Tesa,一样的艰难,一样的要承受压力,她可以坚持,你就为什么不能坚持呢?

经常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我,对她都有些惧怕了,她的这番话让我感到很意外。她给我签了字。很快,公司就另外招收了一位新同事代替我的工作,交接了几周,我就离开了公司。

我在同学的帮助下,在南头那边与人合租房子。合租的江西女孩李柔嘉是同学的男朋友的同事。我们住的是2室1厅,我和李柔嘉住一间,另外一间住其他人,经常换面孔,来来往往的。住下之后,我立马开始找工作。面试几次之后,我对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了,随便找一个工作,做一段时间,然后再换。经历了几次短暂的工作之后,人也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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