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县君其实也心里始终惦念着你娘亲的。”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得罪了黄天道的徐清,现在又打了郡城来的督邮,触怒了我爹,居巢是待不下去了!或许,外面的世界要精彩得多!天地这么大,我才十六岁,肯定有机会长本事,救娘亲。”沉香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没有注意到一旁明月的脸上浮现出难掩的哀伤。
“沉香,京城长安离你要去的华山远不远?”明月这会儿心中有无限情思在翻涌。
“长安城就在华山西面不很远。诶,你怎么想起了问这个?”
“沉香,我要陪你一起远行!”明月抬起眼眸,一片清亮。
“你要陪我去华山,要离开自己的族人?”轮到沉香愣住了。
“你知道,我们闽越遗族的日子一直不好过,所以、所以,我想去京城见大皇帝,求他赦免我的族人!”
“明月,此去雍州万水千山,路上势必少不了各种艰难困苦,你可得想好了?”
明月的心终于定下来,她看着沉香,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沉香再次紧紧地握住明月的手,说:“好,明月,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这一次,明月没有再拒绝沉香握住自己的手,她眼含流波,看着沉香,露出信任又感激的甜美笑容。
星空浩瀚,群星闪烁,月亮仍然弯弯。
银屏山下的沉香家,孤零、静谧。
昨夜刘彦昌喝醉了酒,不省人事地躺在榻上。
沉香当然不知,父亲是因为自己才醉酒的。
刘彦昌因责打儿子而懊悔无比,更因沉香顶嘴的刺激,想到了受苦至今的爱妻,而自己内心是多么地思念杨婵啊!只是、只是~没本事去救自己的爱妻……
沉香替父亲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从内室走出来,将留给父亲的竹简信函放在几案上。
沉香点亮灯笼,仔细地端详着壁上的娘亲画像,脸上露出了向往无限的笑容。
画像上的杨婵也在微笑,似乎正在期待着沉香。
沉香摩挲着胸前的玉佩,柔声对着娘亲的画像说:“娘,我们就这样约定好,等我!”
暗夜里,沉香静悄悄地出了屋门。
离别在即,沉香留恋地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切,然后对着屋门跪下来,向内拜了三拜,眼中含着不舍的泪光,心道:爹,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救出我娘,让我们一家团圆的!爹,在家等我和娘亲一起回来!
跪拜完后,沉香起身,走出自家院落,迎着皎洁的月光,走向山那边的闽越村。
闽越村头的大树下,姒明月正在静静地等着沉香。溪儿、诸彭老人和大巫几个也在一旁。
“沉香,我准备好了。诸彭爷爷和溪儿姐姐也被我说服了。”
“孩子们,路上千万小心啊。俩人一定要相互关照。沉香,劳烦你多辛苦!照顾我家、我家~我家的明月”,诸彭老人说着突然咳嗽起来。
一旁的大巫看着明月的眼神也是非常奇怪,似乎远不止是别离前的关切。
只有年轻的溪儿面带微笑:“沉香,愿你和明月一路顺风!等到午后,我会专门去拜见县君,把事情当面禀报他。”
“好!我们该启程了。你们也多保重。”
沉香和明月挥别相送的人们,迎着微白的晨曦,踏上了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