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迪南在特尔沃诺大道下了马车，与阿尼克娜一同步行着拐进了一个巷子。
巷子狭窄的很，顶多让三个人并排挤着进去。
阿尼和斐迪南是并排着走进去的，但这般狭窄的地界，还是让斐迪南大吃一惊。
贫民和乞丐熙熙攘攘地蹲在这条巷子的角落里，他们分得不是很开，但又似乎是那所谓的面子或是什么穷人之间的尊重，他们没有挤在一块取暖。
破烂不堪的衣服上裹着烂布和枯麦杆，鹅毛大雪覆盖在他们的头顶与躯干上，体温被雪融化时的吸热反应给慢慢地剥夺，冰冷刺骨的雪水在融化后钻进他们的衣服里，把这帮可怜人冻得直发抖。
斐迪南不忍心看着他们受苦，轻轻地在路过他们后，在巷子的尽头前摘下了自己的围巾，还顺便扔下了自己的大衣。
“我只有这些了，大衣口袋里面有列弗，你们大家就凑合着分了吧。”
他没有见到自己预想中的那样所有人一拥而上来抢夺衣服，而是所有人都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们双手合十，向斐迪南深深地鞠了一躬。
“上帝保佑您，先生。”
斐迪南在震惊之余，开始为自己刚刚的片面想法而感到羞愧。
巷子的尽头是一家玻璃工厂。
斐迪南推开了工厂的侧门，这是他此行的第一家工厂。
寒风呼啸着吹倒了工厂早就损坏了的大门，垃圾与工业废品也随即填埋了整个入口，所以斐迪南这才迫不得已地选择他们的后门。
在这个年代，工人没有工作就无法生活，没有后世比较健全的社会保障系统，工人们必须在这个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来上班。
在裸露的工地厂棚外边，工人们用铲子拼命地往烧窑里加沙子，仿佛那一铲下去飘出来的火苗芯子能给他们带来些许慰藉。
他们当中穿着最单薄的，不过是一件破了漏风而且不贴身的毛衣，而其他人也不过是用杂布缠绕在自己的工服上，根本做不到基本的保暖。
斐迪南看着都叫个心疼，可他清楚，再怎么样给予温暖，那也不过是一时间的。
斐迪南进到了工厂车间里边：这里的工人们在给玻璃半成品进行打磨、加工，工人们没有手套和面罩，玻璃切割打磨出来的粉尘和碎屑是他们致命的敌人。
“弗纳夫先生！”
斐迪南站在一楼车间的大门口，对着站在二楼的人大声喊道。
“哦，豪斯曼先生，你来了啊——这边请，先生，我们上二楼谈谈生意吧！”
“不，就在这里谈吧，我赶时间。”
弗纳夫赶忙下了楼，然后让他的秘书打开了一楼办公室的门。
“里边请。”
“请。”
斐迪南示意阿尼克娜等在办公室门口处，故意让大门敞开着。
“我们的订单是两千吨玻璃，然后之前约定的交付时间是月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