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楼阁但凡可以立人的,皆有看客伸长脖颈。两人好不容易夺了个高处。果然见那前面有些身披大红褂的。列着些青衣卫,亮着枪尖银光。
不一会儿,尘飞起,那烈阳下隐约可见数辆囚车缓缓驶来,两侧肃杀的银甲卫兵,未曾看清便觉眼痛,煞气刺得神经发痛。那些平头百姓慌忙避退,让出条大道来。
囚车上披头散发,垂头丧气,后面几辆挤着妇孺老幼,或惶恐张望大喊,或只垂着头望不见表情静静缩着。
当先的囚车上只有两个人。
一个散着发,那书生儒服还未除只满是尘垢,邋遢不堪,无神的望着天。
是花眠!方元急往前探手,正欲撑身一跃,却教蒋劲拉住,“莫乱来!”勉强压回去。
另一个虽然一身灰,却闭目端坐在囚车里。一身囚服肃整,花白散发亦拨在两旁,露出一脸胡茬,棱角分明。
两道齐眉插天,熊腰虎背。正是边关大将花寒渐!
囚车戛然止住,一晃,他微微睁眼,两边卫兵忙侧过枪尖,倒了几步。
他又将眼闭上。
校场上却突然静了,皆望着那路口。
闪着金光的大伞盖流动,簇拥着一顶华轿,顶上高高端坐着一个身影。
微微垂下目光,底下皆是人群。
只束着发,两道漆眉微蹙,两泓明泉,唇微抿着,似笑似悲。
天下确实是他的。
蒋劲不由如此想。
方元呆了半晌,“这···”却不知说什么。
下了轿,他缓步走到台上,轻轻敲了敲眼前的桌,徐徐问道:“花爱卿,你可知罪?”
“不知。”花寒渐不卑不亢。
“皇上!花将军劳苦功高,岂会有勾结皇子谋反之事,定是有人想陷害花将军!请陛下明察!”这边披着亮甲的武官出列跪奏。“请陛下明察!”校场上跪倒一片,另一半只冷笑着。
百姓只顾看热闹,有跪有站着探头看。
“陛下!臣请陛下详查!”那武官再拜。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狗皇帝受死!”两边楼上跳下数十个蒙着脸的江湖客,“还花将军清白!”落在人群里,掣出刀刃,瞬间砍翻数十人。一拨往台上冲去,一拨抢到囚车前,乱刀去砍那卫兵!
血光四射,满腔喷红,流成溪河,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哇哇乱叫,四处逃命!
“洒家来也!”方元双脚一蹦,跃到人群里,也没兵刃,撒开手四处推人,兜住人往外一抛,闯到囚车近前,那江湖人一刀劈来。
“自己人!自己人!”方元忙喊,那人一愣,旋即又举刀来砍。
“事情不对!”蒋劲从后面一把揪住方元,避开刀锋,高声喝道,“这些人不是来救花家的!”
刀光在烈日下越发刺眼,闪得满眼腥。
刀落,囚车开。
再落,满脸惊恐。那腾热,喷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