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回到屋里,见众人静静地看着他,点头道:“圣旨已到,诏我尽快入宫。”沉默了一会儿,又挥拳咆哮道:“本将军决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
陈琳道:“可我等从何处调兵呢?”
众人听闻此言,目光都停在了刘表身上。
大厅中诸人,执掌兵权的只有何进、刘表、袁绍和曹操四将,但何进大将军之位只是名义上的统帅,不得皇帝命令,无权调兵;袁、曹二人的禁军受蹇硕辖制,有不如无;只有刘表麾下北军,尚可一用。
刘表干涩道:“潘司马之言,有多少可信?”
此问大有道理,若潘隐之言属实,那带兵闯宫则可美其名约救驾。但若潘隐已投向十常侍,此次便是骗局,以诓他们入宫。事后何进等或可凭身份权势脱罪,但带兵的刘表,必是满门抄斩。
何进也明白刘表话中深意,抱拳道:“景升,何某在此立誓,如事有变,事后必保刘琦一命,传你刘家血脉。”意思就是如若有事,对不住,刘表你是死定了。
刘表回礼谢过,心中却骂道:信你倒好,到时你不把罪责尽推脱在我身上,已是万幸了。不过如今只有一拼了。
下了决心,刘表慨然道:“大将军莫忧,下官立调北营兵马,随您入宫。”
曹操赞道:“此次大事若成,景升父子实占首功。”
袁绍不悦地看了曹操一眼,心下不满。
何进抚掌大悦,道:“好,景升果然大义,那谁愿为先锋,率兵入宫?”
袁绍朗声道:“末将愿往。”
何进道:“本初也是英雄,就命你领五千甲士,撞开宫门,我等随后就到。”
众人领命,各自分头行事。
“轰”,宫门倒塌,袁绍带领部队直趋而入,宫内守卫本就人数不及,又见大将军何进率郑泰等三十余位大臣,人人身着孝服,脸带悲愤,更不敢阻拦,只是不住后退。
众大臣赶至寝宫,破门而入,殿内情景叫人吃惊。
蹇硕领着大批甲士将龙床围作一团,人人刀剑出鞘,圈内正是何后、刘琦等人,床上躺着的正是皇帝刘宏的尸身。原来刘琦入宫后,将潘隐之言转告何后、刘辩,几人立即带护卫赶到刘宏寝宫,十常侍得到消息,蹇硕迅速带兵追来,双方遇见后,对恃到现在。
刘表见儿子身陷重围,心中着急,跃出道:“众军士,蹇硕欲谋害皇后,将他们全部都拿下。”袁绍、曹操领头杀出,殿内战作一团,蹇硕见势不妙,抢先出逃。
禁军见首领先逃,已失了战意,交手之下,大多投降。
曹操谓何进道:“大将军,如今宫内尽在我等控制之中,应先将先帝安葬,再立新帝,尽诛阉党,扫清天下。”
何进应允,立即宣各大臣进宫,送刘宏入棺,封谥号为“灵帝”,取意为:“乱而不损曰灵”,庙号孝灵皇帝,史称汉灵帝。
又扶皇子刘辩登基,继皇帝位,改年号光熹,是年为光熹元年。
大殿内,十四岁的刘辩身着帝袍,高坐龙座,接受百官朝拜。已升格为皇太后的何后,坐于皇位右首,志得意满。大将军何进站于群臣之首,自此之后,汉室天下,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众卿平身。”刘辩危危颤颤地喊出这一句。
“谢陛下。”刘琦站在队末。自领兵进宫那日起,直到昨日,他一直守卫在刘辩身旁,权作侍卫。
刘辩目光从左至右横扫了一遍,开口道:“先帝驾崩,逆臣作乱,幸得大将军领各忠臣相助,朕才得以保全性命,继承大统。本宫……哦,朕是知恩之君,必会有所报答。”说完,请教般地看了母亲一眼。
何太后赞许地点点头,示意刘辩继续往下说。她教刘辩这套说辞好几天了,今天果真没出半点纰漏。
刘辩得到鼓励,胆子大了少许,朗声道:“刘琦!”
刘琦微微一愕,没想到自己竟会第一个被叫上,但脚下毫不迟疑,走出道:“微臣在。”
刘辩注视着这跟随自己五年多的伴读,脸露真诚之色,道:“刘琦,你侍侯朕读书整整五年,寒暑不断;前日里又舍命相救朕与母后,免遭小人毒手,朕十分感激。”
刘琦道:“这是臣应该做的,陛下无需如此。”
刘辩道:“诶!你有功,便该有赏。尽管开口,无论要钱要物,要人要官,朕无不应允。”
刘琦侧过头,看了眼父亲,刘表却低眉颔首,不加理睬,任凭他自行决断。犹豫半晌,依旧拿不定主意,道:“臣只是尽己所能,不敢有所要求。”
刘辩“哈”了一声,笑道:“平日里你可不是如此怯懦啊!好,朕替你拿主意。记得你说过,想统兵打仗,作个将军,那就先去军中试练一番吧。可朕身边也离不了你,你又不能再做伴读了,恩,好!刘琦听封……”
刘琦双膝跪地,恭声道:“臣在。”
“朕封你为散骑兼北军都骑,平日里就在军中,有事朕再宣你,你可满意?”
“臣领旨谢恩!”刘琦话音刚落,大堂上众臣已议论纷纷,不时投射出嫉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