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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到达 下(1 / 1)

?严肃的讨论,使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不禁让二人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一时沉静下来。身后的亲兵自是不敢插话,就连从一旁经过的百姓,也感到了这群人中间的压抑,纷纷绕路而行,以免惹上麻烦。

几人正不紧不慢地逛着,前方也走来一行人,见到曹操,为首那人抱拳道:“孟德,听说今日又有义军到了,不知来的是哪路英雄?”这人面目英伟,声音洪亮,身形魁健,观其容貌不过三十来岁,但脸上却多有风霜之色,十足一派北疆男儿的风范,虽然只是头一次见面,但刘琦已可大致猜出此为何人。

只听曹操笑道:“伯圭,你问得还真巧,这路英雄就在我身边。”抬手指着刘琦介绍,“荆州刺史刘景升之子,刘琦刘伯瑗,今年只十七岁,便已领兵上阵,可谓少年英雄。”又接着对刘琦道,“伯瑗,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蓟侯、北平太守公孙瓒。”

刘琦心道果然让我给猜着了,上前行礼:“晚辈刘琦,见过公孙将军。”

公孙瓒显得很是豪爽,大手一挥,以示不必多礼,朗声笑道:“伯瑗年纪轻轻,已知为国家尽力,征战沙场,相较之下,倒是让我觉得惭愧了,哈哈哈!”言语中不像他人那般总带着“本将军”、“本侯”之类的自居之词,突显其不拘小节的一面。

刘琦谦虚道:“将军过奖!公孙将军当年在北地破乌桓、败张纯,扬我大汉国威,‘白马义从’更是名闻天下的精骑,怎是晚辈能比的!”这段话虽不失拍马的成分,但大多是他真心实意的敬仰。

公孙瓒听刘琦竟还知道自己以前的战绩,那张阔嘴不由咧得更宽了,右手一个劲地拍打着刘琦的肩膀,连声道:“好!好!果然少年有为!少年有为!哈哈哈哈!”

他只是有口无心的夸奖,可有些人听着却不舒服,公孙瓒的身后紧接着传出不屑声:“我想就一个小毛娃娃,怎么竟也妄自立功沙场,原来还是仗着他老子的地位!”语调嘶哑,明显是压低了喉咙在说话,可大概是天生的嗓门巨大,还是被在场诸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局面下,显然是同时落了刘琦和公孙瓒的面子。果然,这位对喜怒丝毫不加掩饰的“白马将军”立时变了脸色,可还没等他出言训斥,另一个温润的声音已经抢先道:“三弟闭嘴,不得对刘将军无礼!”

众人齐齐朝发声处望去,见公孙瓒后面除了十余个护卫,尚有三人穿着便服。右首一人黑面豹目,满脸络腮,手脚粗壮有力,刚才正是他出言讥刺,可此时却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瞧着旁边一人。被他看着的,是个白面大耳的斯文男子,身材甚高,相貌儒雅,是那种容易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的人物,正以责备的眼神盯着黑汉,应该就是他出声制止。还有左首那人,却是个枣红脸的高汉,一双丹凤眼总是半眯着,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一缕长须,直垂到小腹处,乌黑透亮无一丝杂色。几人都是三十岁左右年纪,处于人生的颠峰时刻。

这三人各具异相,站到一块儿更让人感到不同凡响,虽然是赤手空拳,但从举手投足来看,都是身怀武艺之辈,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杀伤力。

曹操是第一个反映过来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不停打转,心想没料到幽州偏远之地竟会有如此人杰,而且还都不约而同地聚在公孙瓒手下,往日里倒小瞧了这粗莽汉子,开口问道:“伯圭,你还未给我们介绍过这几位?”

公孙瓒这时还为刚才的突然事件尴尬着,却见曹操、刘琦脸上的表情,竟是对三人的好奇多过不悦,顿时放下心来,指着身后的白面男子道:“这位刘备刘玄德,是我的师弟,曾随我一同师从卢植卢大人。”又指着红脸、黑脸两汉道:“这二位是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都是玄德的结拜弟兄。”

刘备主动赔罪:“刚才在下的三弟出言无礼,还望各位不要怪罪。”这人声音柔和好听,加上相貌又讨巧,很快给人以亲切感。

众人哪会计较这些,言辞间也颇为客气,刘备甚会说话,又善于掌握气氛,几句下来,倒是他成了主角。他的两个兄弟却恰恰相反,一个关羽总是冷冰冰的站在一旁,不吭一声;另一个张飞似乎不喜这类文邹邹的谈话,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尽管两人与这气氛不和,但都耐着性子候着,也突显刘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又聊了几句,公孙瓒突然插嘴道:“伯瑗,你可知玄德其实也是汉室宗亲,要是只按年纪算,你可得叫他声叔叔!哈哈哈!”

诸人都一起望向刘备,又瞧瞧刘琦。

刘备还是那不变的微笑:“在下乃是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算得上是汉家血脉。”

刘琦心中大骂公孙瓒多事,让自己平白无故的多出个叔叔。汉家宗亲那么多,哪能一个个认过来,更何况那中山靖王刘胜是个出了名的乐酒好色之徒,光儿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个,要是都留下子孙,岂不是多了几千几万个叔伯。

但大家伙儿都看着,要是当面推脱,那连公孙瓒也要得罪了,刘琦只好打马虎眼道:“原来大家同是汉室中人,怪不得第一眼见到刘先生,晚辈就感到亲切。”语气毕恭毕敬,但还是以“刘先生”称呼,实质上等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认。

曹操听音辨意,马上知道了刘琦的心思,只是一笑;公孙瓒还道刘琦懂礼,笑得扑哧扑哧;张飞是压根就没有仔细听;关羽好似发现了什么端倪,目光在刘琦身上冷冷一扫,眉头微微皱起。

刘备眼光一闪,也不知是否听出了话中的含义,亲热地拉过刘琦的手,道:“贤侄无须多礼,实不相瞒,我对你也有一见如故之感。”

刘琦的手被攥在刘备那白白嫩嫩潮潮乎乎还带着些老茧的掌心里,只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好感顿减,心中不断叫嚷道:“谁是你侄子了?糟糕!完了!随口开玩笑的事情,这厚脸皮的家伙竟然还当真了!”

当下脑筋急转,想法子脱身,道:“诸位前辈,天色不早了,晚辈还要回军中办事,就此告辞!”双手抱拳施礼,乘机乘机把手从刘备那儿抽了回来。

众人也不便强留,寒暄了几句,相互拜别了。

后面几天的陈留并没有安静下来,除了各地诸侯的不断到来,还有不少民间的义军也加入了征讨队伍,对这些平头百姓来说,来到陈留不仅可以为国家出一份力,最好还能找到一个靠山,为踏上仕途打下基础。

这日,刘琦正在大帐中和法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侃着,一个亲兵突然进来禀报道:“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刘琦和法正对望一眼,都奇怪自己并无认识的人在附近,想了一会儿,忽地高兴道:“是不是满宠回来了?”

那亲兵道:“不是满先生。领头的是个文士,后面还跟着几百个民兵,像是来投军的。那文士说是将军您的故人,姓程……”

“姓程?难道是……”刘琦一下从席子上跃起,打断了亲兵的话,“传令下去,立刻列阵迎接!”又扭头对法正道,“孝直快起来,随我一同出迎!”说着匆匆套上靴子,头也不回,第一个冲出营帐。

法正不明就里,但也不敢怠慢,疾步跟上。

刘琦快步跑到营门口,只见门外参差不齐地站着一两百人,服饰各异,但都是庄稼汉打扮,手上的家伙也各式各样,有刀剑,有长矛,有斧子,有的连耕地用的锄头铁耙也抄上了,想必就是所谓的民兵了,队伍前头立着三人,显出身份的不同,其中一个身形高瘦、面容严整,不是程昱是谁?

刘琦心下大喜,立即上前跪倒,道:“学生刘琦拜见老师!”话未说完,声音已有些哽咽。

他这一跪倒没什么,可尴尬了后面紧跟而来的黄忠、张辽等人,将军都跪了,自己不跪好象有些说不过去,可那叫程昱的又和自己实在没什么关系,既非恩师又非上级,凭什么行如此大礼呀!

程昱本来就年纪颇大,这些年来容貌也无多大变化,可乍一见到刘琦已从当初的活泼孩童,长成现在的英俊青年,他的眼眶也不禁一热,可还是出声斥道:“起来!好歹你也是个将军,在众人面前下跪,像什么样子!”如今能用这种语调跟刘琦说话的,恐怕也只有他和刘表夫妇了。

刘琦依言站起,抹了抹眼角,道:“是弟子莽撞了。”平复了一下心境,又问道,“老师你收到弟子的信了?这些人是您招募的?”当初回家乡时,刘琦曾叫人给程昱带去封亲笔信,请他往荆州一聚。

程昱点头道:“待我回家收到信后,本来准备动身去荆州,又听说你要领兵北上,那干脆来陈留找你了。至于这些人马,是这位于壮士带来的……”说着,指着身边的一位身材清瘦、样貌白净、微留短须的男子,向刘琦介绍。

那男子姓于名禁,字文则,三十来岁年纪,泰山钜平人,是程昱的邻乡。自幼习武,擅使枪棒,本来是想到陈留谋个出身,就在家乡组织义军,急急往这赶,路上碰巧遇到了目的地相同程昱,就同行而至。于禁本就久闻程昱的才名,又得知他竟是荆州刺史公子的老师,大感走运,便跟着一块儿到了刘琦的军营。

另一个站在一边的年轻人,则是程昱的儿子——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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