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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节 杀与不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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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得太高兴了,一点也没注意到李信抹着汗飞奔进院。

李信也没注意到浑身泥水,在太阳下,大梁上的狄阿鸟,进了院还蹑手蹑脚,缩头缩脑。通过一个侍女,不大会,他便来到段含章的面前,一到就紧张地说:“他们已经不愿意等下去了。说我故意不让他们见博格阿巴特酋长,现在,硬闯来了!”

段含章竟也惊慌了,连忙问:“什么时候会到?”

李信闭眼低头,沮丧地说:“马上!”

继而,他抬起头说:“我就怕主公当我招来他们的,我可没有三心二意。”

段含章怒道:“闭嘴。人家是冲着你来的?李明信托人打通你的关节,是要通过你劝降!碍着你什么事,你急什么?!”她一连摆手,说:“算啦。算啦。我也没指望你。我在想,如果劝降的事公开,那么多中原人能答应?他们不答应,以博格的没主见,也是不答应!嗨,你看他在战场上英勇,可实际,他没有主见!”

李信大概是信了,吸了一口气,义愤地压低声音:“李明信手下的一个喽啰竟然对夫人起意。要不是忌惮拓跋部大可汗……”他伸出手,比划了个“杀”样。

段含章深思片刻,说:“我知道。那个人就像一头狼,老盯着我看。虽然他从来不说一句话。但我总觉得……”她眨了眨眼睛,叮咛说:“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博格的巴牙们会让事情更没指望。”

李信草草地说了句“我知道”,又问:“主公呢?要不要和他说一声……”

段含章没好气地说:“对面房顶上滚泥巴呢。要说,你就去告诉他吧。”

李信叹了一口气,退了出来。刚一出来,就被扈洛儿拦了个结实。

扈洛儿说:“你来了就好。我就不派人叫你了。昨个主人说,咱们的人都不是没事干的大臣,从早到晚也就晚上黑有空,等祁连他们等到明天晚上,不回来也和大寨里的各谷各棚聚一聚。”

李信看着对面的大殿顶,一边探头,一边问他有没有什么大事。

这一耽误,七八条虎背熊腰的大汉各握弯刀,挺着肚子,脚步“扎扎”直响地往狄阿鸟这里来,为首的髡盖头披了身臭皮,手里举了两卷圆筒书。

值哨抵挡不住他们的傲慢,握着枪后退,接着转身向狄阿鸟报告。

狄阿鸟坐得高,看得远,还在大为奇怪地指给赵过,问:“这,这是干什么的?我看不像我们的人?”

值哨奔来喊他,他这才知道事情来了。

一大堆泥水丁也停了手中的活。

在他们印象里,突然发生的事必然不是好事。他们警戒,注意,寻找可以持用之物。

狄阿鸟还没从工地上出来,那几个人就绕过半截大殿,面对聚集起来的几把兵刃,停在二道门门口大喊:“博格阿巴特。我们是可汗陛下派来的使者,到这里来问问你,你是想要可汗的宽恕还是愿意被上天的怒火毁灭?这里有两卷文书,一卷给你高贵的身份,荣誉和地位,另一卷则要你的脑袋。”

为首大汉一摆手,两个握刀战士往来游弋,继续重复冲里面大喝。

李信拍着脑门跳出来,求饶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带来的和平不是本意?”

为首秃头大汉笑道:“当然是本意。可我们得先看到博格阿巴特顺服的诚心。”

李信正请求般摇头,猛然看到狄阿鸟,立刻站直挺身。

狄阿鸟还不知道他和这些人有来往,在他们背后沉沉说道:“李信,他们所谓博格阿巴特的诚心是要我们见到恐吓就下跪磕头,请求宽恕。你怕了吗?”

李信硬着头皮说:“我不怕。”

逼人小成的武士纷纷回头,他们看到光头,布衣,浑身泥巴的狄阿鸟不合时宜地插嘴,纷纷黑着脸问:“你是谁?”

泥水丁们已经悄悄往前拢。

不知哪个喊了一声:“保护司长官大人!”大伙捞着棒杆青砖,越碍过岗,蜂拥而至,轰轰然聚集在狄阿鸟的身后。

刹那间,气氛被几枝从头到稍竖直的长竿挑出火焰,滚滚面貌中深藏的气势毫不相让。

门口的兵士也借机挺起兵器,把嘴脸拧成恶煞,鼓噪要求:“杀了他们。”

有个认识李明信的人用手往其中一名大汉身上一指,向狄阿鸟和赵过提示大喊:“是李明信。”

两面受敌的敌使一回头,锐气直下,不禁有些躁乱。

而李信往狄阿鸟背后一看,泥水丁们个个笔直地醋立在狄阿鸟身后,眉头下沉,顶牛一样缩着肩膀,顿觉自己如山如岳,便哈哈笑道:“明信大哥。你我都不是母羊奶大的羔,干嘛要来这一手?”

狄阿鸟沉沉上前,竟离手把文书的秃头儿只有半步之遥,眼看就要逼近那人的鼻子。那秃头儿受不了,不知不觉地避退二三步。狄阿鸟戏虐地抿了抿嘴唇,猛地伸手在他面前,斩钉截铁地说:“你准备给我哪一个?!”

李明信和身旁的人相视一看,一齐往那秃头儿看去,还来不及鼓励或指示,便是一句短而有力的命令:“给我!”

秃头儿手里的文书就因拿不稳而落地。

他醒悟过来,粗声大气地说:“我丢在地上了,你要哪个,自己去捡吧。”

狄阿鸟没有挑拣任何一筒文书,等图里图利带人一到,便让他强行包围并安置这一批使者,而自己赳赳入院,到堂上来往走动。这会,他依然难以相信对方在鞭长莫及时以这种方式劝降自个,暗想:拓跋巍巍想让自己在朝廷防线上插一刀,该拉拢才对,可为什么采用威吓手段,好像他的人马已兵临山寨了一样呢?

他推断,排除,再设想,又一一否决,却还是解答不了自己的疑问。

史文清和赵过几个心腹陪着他走趟趟,均因胸中尚没有明晰的时政形势而默不着声。

屋里弥漫着一团沉闷,直到请罪的李信主动“我,我……”地申辩,才被打破。

狄阿鸟没问他,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站不是趴不是地一阵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狄阿鸟气他不过,怒喝了一声:“把他给带下去,等候发落!”

这大概是他在李信面前动真、用强的第一次。李信的脸都发白了,他即不能供认出背后的段含章,又不能当着许多雍人的面嚷自己的主张,只好在被人摁了往外拖时大呼:“我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史文清早觉得事情背后有隐情,跟着押他下去的人往外奔,准备在没人时听听他怎么说。还没过门槛,狄阿鸟又把他喊了回去,问:“你不声不响去干嘛?”

史文清只好说:“我觉得李信不至于……”

他没有注意到堂背有双耳朵和眼睛,又说:“李信的背后还有人。”

堂后的段含章移步走了出来。史文清顿时冒了冷汗。

段含章微微笑道:“你不会是想说我吧?”她又说:“两国交兵,不拒使臣。你们主公不在,我和李信没法做主,就一直拖着,拖到了今日,没想到他们突然变得疯狂,竟登门叫战。你们这下当回事了?”

狄阿鸟记得她昨晚逼迫自己表明态度的事儿,恨恨叹道:“我就应该想到!”他撵段含章出去。段含章却一点也不配合,反客为主地督促说:“这些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定眼前的事吧。贾断事官手里的那案子能拖么?”她猛地昂起头,放声长诵:“霸王,啊霸王,你的力气有人比得上吗。你的壮志能被别人盖过吗?难道,还有你那样的英雄?一旦大呼则千军披靡,一旦瞠目而猛将落马……有吗?有吗?没有,可,可你怎么就到了问自己‘怎么办’的境地呢——”

狄阿鸟愕然而笑,拿手在胸前点划,满意地给史文清说:“这女人知道霸王?!”他合不拢嘴地笑了几笑,压制不住激动地往膝盖上摔了手,说:“小霸王听了,一定又扭过头哼哼。”

段含章快要被他的装聋作哑气疯了,恶狠狠地结尾:“你的女人明白了,只好选择死在你的怀里。但她,怎么会甘心哪?”

史文清不自在地笑笑,心想:她前头有引子,会是以此霸王比彼霸王?便只好老老实实地劝:“夫人是别有所指,劝主公在齐民之急上当断则断,痛下决心。”

狄阿鸟佯作不知,说:“别理她。”继而,他询问史文清:“我们有没有必要往县城里递个信?”

史文清还没有想这么深,准备沉思片刻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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