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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潜龙出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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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中半兵卫指点的路途并无虚假,厉抗顺路南下,一路忍饥挨饿,不敢稍作逗留,几日后进入尾张国境,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在俣墨城中稍作休整,便快马直回清洲。直等脚步踏上清洲町的土地,厉抗才终于安下心来,回想自己此番外出求医,几历生死,真是如在梦中一般。

张新梅眼见儿子平安归来,病也好了,自是欢喜得紧。厉抗怕吓着母亲,不敢和母亲细说路中历险,只说一切平安。在家中交代几句,便急着进城寻找藤吉郎。

藤吉郎和前田利家正在家中闲谈,被厉抗闯将进来,吓了一跳。待得听完厉抗述说一路的经历,更是唏嘘不以,前田利家道:“我们正自在谈论一件事情,如今和你说的合在一处,这便全清楚了。”

厉抗奇道:“什么事情?”

藤吉郎笑道:“这件事就发生在你从竹中半兵卫家出来之后,你一路急赶回来,所以不曾听到。我来告诉你罢。”

原来竹中半兵卫自厉抗走后,立刻召集自己家中武士七八人,赶回稻叶山城。于半夜时分突然夜闯稻叶山城,宣称有紧急军情汇报。城内守军见失踪几月的军师突然出现,又有紧急军情汇报,不敢怠慢,慌忙开城放人。竹中半兵卫用此借口连过数道关隘,直闯齐藤龙兴居所。齐藤龙兴正在连夜欢饮,竹中半兵卫手下武士连杀数名卫兵侍女,竹中半兵卫亲持长刀,直指齐藤龙兴,威逼其释放“美浓三人众”,齐藤龙兴吓得屎尿齐流,慌忙释放“美浓三人众”。竹中半兵卫又命其下令将“美浓三人众”官复原职,并保证永不追究此事。之后,竹中半兵卫又率手下全身而退,再次失踪。

厉抗听完,倒吸一口冷气,道:“天……不想这竹中半兵卫竟有如此胆气。持刀威逼主上,只怕全国也只此一人而已。只是,他为什么又失踪了?”

藤吉郎道:“他是用这种方法在劝诫自己的主上,那日他临走之时,曾说道,没有牢不可破的城,只有牢不可破的民心。并跪求其主上改过自新,不可再图享乐。”

厉抗想到竹中半兵卫虚弱的跪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向主上苦苦进言,心中大是不忍,低了头不说话。

藤吉郎忽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我决定了,我要去劝竹中半兵卫归顺我家!”

厉抗被他吓了一跳,听得他如此说,喜道:“藤吉郎,有你出马,定可成功!”

藤吉郎道:“平,你知道路,还得麻烦你带我去一趟他家。”

厉抗笑道:“这个自然的。”

前田利家道:“主上现下去了德川家谈论事情,城中事务正闲,你们快去快回,我静候你们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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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厉抗带了藤吉郎,又来到竹中半兵卫隐居的竹屋里,再次面见这位“天才军师”。几日不见,竹中半兵卫面色比前憔悴了几分,屋内守卫明显增多,显见得是怕齐藤龙兴带兵问罪。

竹中半兵卫见着厉抗,微笑道:“平大将,去而复返,莫不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么?”

厉抗还未曾开言,藤吉郎已接口道:“不错,是忘了点东西,所以特意来取。”

竹中半兵卫仔细打量藤吉郎一番,笑道:“这位怕不就是以长短枪之论破我齐藤家细作大则主水,又在俣墨一夜成城,现下举世闻名的织田家奉行,木下藤吉郎殿下吧?”

藤吉郎笑道:“天才军师闻一知十,算无遗漏,真是名不虚传啊。”

竹中半兵卫微微一笑,道:“却不知两位大人遗漏了什么在我这里?”

藤吉郎笑道:“我朋友走的匆忙,把一条龙给忘在这里,所以我特意陪他来取。”

竹中半兵卫愕然道:“一条龙?”

藤吉郎点头道:“正是,一条龙。一条卧在深渊,却能遨游九宵云外,吞云吐雾,运筹帷幄的龙。”

竹中半兵卫笑道:“是么?那么木下殿,请问这条龙在哪里?”

藤吉郎朗声道:“这一条龙,正是竹中殿你了。”

竹中半兵卫哈哈大笑:“谅我竹中半兵卫有何才能,敢称为龙?木下殿吹捧人的本事,倒还真是厉害啊。”

藤吉郎正色道:“在下并非吹捧竹中殿。以竹中殿的才学,也并非谬赞。在下这一次来,正是请竹中殿前往清洲,效力于我织田家。”

四周侍立的武士听得此言,不待竹中半兵卫言语,纷纷大喝“大胆!”,拔刀相向。

竹中半兵卫微笑道:“这里是齐藤的美浓,我是齐藤家的臣下,木下殿说这话,难道不怕立时就要身首异处么?”

藤吉郎哈哈大笑:“竹中殿能容明知平大将为敌国之人,还能悉心照料,任其居住十余日,最后还任其来去自如,如此胸襟,又怎会杀我呢?”

竹中半兵卫笑道:“你这么一说,我真要杀你也下不了手了。只是你我是敌非友,你要劝我归顺织田家,再也休想,这便请回!”

藤吉郎大声道:“竹中殿当自己是齐藤家臣,只怕齐藤龙兴不当竹中殿是自己手下!”

竹中半兵卫哦了一声,道:“这话怎么讲?”

藤吉郎道:“竹中殿聪明绝伦,怎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以下犯上,罪不可恕,虽然竹中殿出于好意,只怕齐藤龙兴却从此当殿下是喉中之刺,不拔不快了。试想,留一个随时可以冲到自己身边,持刀指着自己胸口的人在身边,谁会这么傻?”

竹中半兵卫苦笑一下,道:“虽然如此说,但竹中半兵卫之心天地可鉴。生为齐藤家的人,死是齐藤家的鬼,若要我背反,绝无可能!”

藤吉郎笑道:“竹中殿忠心为主,着实让人感动。只是良臣择主而伺,竹中殿扪心自问,齐藤龙兴其人若何?”

竹中半兵卫冷哼一声,闭口不答,转身拿起茶碗喝茶,却不曾发现碗中早已没了茶水。

藤吉郎笑道:“美浓自齐藤道三立国以来,以历三世。其子齐藤义龙杀父篡位,夺得美浓一国,将本属于我织田信长公的领土全数夺去,至今未曾归还。后义龙因病而逝,其自龙兴继位,不思国政,苛税繁多。仗其居城稻叶山城坚固,自城无人可破,不理人民死活。百官劝诫无用……”

话未说完,竹中半兵卫怒喝道:“够了!”一时怒急攻心,又再咳嗽起来。身旁武士慌忙递上药丸。

藤吉郎全然不惧身旁武士,道:“竹中殿自幼身体虚弱,待得出仕齐藤家,更是劳心劳力,不曾有片刻修养,故此留下病根。只是齐藤龙兴全不理殿下一片苦心,早晚稻叶山城一破,殿下多年经营,便成一江春水。”

竹中半兵卫咳嗽不止,厉抗看得不忍,轻轻扯了扯藤吉郎的衣袖,向其示意。藤吉郎视而不见,又道:“现下美浓南有世敌尾张织田,北有越前朝仓义景,西面北近江的浅井长政俱都虎视眈眈。殿下和‘美浓三人众’已成稻叶山城屏障,齐藤龙兴却还要妄杀重臣。殿下若尚自执迷不悟,只怕徒惹世人耻笑,说天才军师不过如此。”

竹中半兵卫忽地收住咳嗽,望着藤吉郎,缓缓地道:“好一个木下藤吉郎,果然口齿便给,聪明伶俐。织田信长得臣如此,何愁美浓不破……”

藤吉郎笑道:“殿下谬赞在下了。若能得殿下这样的人中之龙,才能将我织田家发扬光大。”

竹中半兵卫沉吟半晌,道:“织田信长其人过于刚强,过刚则易折。虽然此时如日中天,只怕日后……罢了罢了,齐藤道三泉下有知,莫怪竹中半兵卫不义!”

闻得此言,厉抗与藤吉郎大喜过望,只听得竹中半兵卫道:“在下竹中半兵卫,愿意为织田家效力,但我有三个条件。”

藤吉郎笑道:“殿下但说不妨。”

竹中半兵卫缓缓的说出这三个条件来,立使稻叶山城旦夕可破,木下藤吉郎笑傲战国,勾出厉抗身边的一个大秘密。故事发展开来,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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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永禄七年(公元1564年)元月,“美浓三人众”之一安藤守就向其主上齐藤龙兴进言“整军经武,爱护百姓”,其主大怒,将其收押。是年二月二日,安藤守就的女婿“天才军师”竹中半兵卫率领手下十六人,攻破稻叶山城,齐藤龙兴不敢见竹中半兵卫,自从后门逃脱。竹中半兵卫放出安藤守就,全身而退,是为“十六人夺稻叶山”事件。事后,竹中半兵卫隐居栗原山。

其后,木下藤吉郎仿中华三国故事,“三顾茅庐”请得竹中半兵卫出山,这些事实,史书中俱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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